第二百三十五章 冤屈实难申-《九鼎风云志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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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言既出,朝臣顿时大哗失声,虽然众臣也知这中.山叛逆是由内朝官儿前往押解提审,可哪有人敢在朝堂之上,说出东宫二字?
东宫是什么地方,那可是太后们的居所!
孙子严这一席话,无异于明说太后干政了!
哪个太后?自然不是王太皇太后,而是天子的祖母,帝太太后!
孙子严的这一席话,不仅道出了中.山一案的龌龊可疑之处,更是撕破了内朝官儿与外朝大员针锋相对之间的那层轻纱,更是把矛头直指向了深宫之中的傅太后!
如今朝上丁、傅外戚何等权势熏天?便是侍者之中,多是傅太后的眼目,这厢孙子严话一出口,早有侍者跑去告知傅太后。
傅太后本就在起居殿中等候今日会审中.山叛逆的结果,没想到竟听到此番咄咄逼人的无礼言语,她又惊又怒,将案上铜炉狠狠摔在地上,怒骂道:“好个孙子严!原来天子拜你为司隶,竟是专门来管我的!是不是定那中.山国叛逆之罪,还要将我下狱审讯一番才好?”
侍者匆匆返回殿上,将傅太后的言语私告天子,天子听闻祖母发怒,心中亦是无奈至极,他如何不知这其中颇多蹊跷?但这孙子严刚直太过,不知委婉,只逼得自己不得不下决断,登时将牙一咬,怒斥道:“孙子严!你身为司隶,却在此咆哮殿堂,质疑圣断,你知错也不知?”
孙子严向来便是骨鲠直性,硬着脖子道:“臣没错!”
天子冷笑道:“好,好!给我夺了这狂徒的官职,下在大狱,看他还知不知错!”阶下羽林卫轰然应诺,上殿前来将孙子严拖了下去,众臣皆不敢言,却有一人站了出来,下拜为孙子严求情。
“孙子严乃两朝老臣,还望陛下从轻发落!”求情者正是尚书仆射唐林。
“两朝老臣是吧?”天子冷哼一声,“我记得你唐林也是两朝老臣!你与这姓孙的既是一党,便也别做这尚书仆了。我记得敦煌还有个职缺,你便滚去敦煌呆着吧!”
天子一言便可定人生死,只是两句话,便让两位朝堂众臣一个丢官下狱,一个贬去边陲,众臣再无人敢为他们说情,偌大的朝堂一时寂寂无声。
天子深吸一口气,在这无人敢违犯天颜的气氛中得到了久违的满足。
他睁开眼,轻声道:“中.山国叛逆之事,还有谁,有异议?”
一片鸦雀无声之中,中.山国便背上了谋叛的罪名。
“那么众卿认为,对谋叛之人,要如何处断?”天子将目光扫向殿堂,所过之处无人胆敢抬头,连那解光、夏贺良等一干佞幸,都猜不透天子如今的心思,没人敢再出言建议。
终于还是大鸿胪任宏出班道:“中.山王太后冯氏、中.山太后卫氏,乃是首恶,其罪当诛,余人当是从犯,或徙或徒,按律行事便是。”
这任宏也是两朝老臣,但他平时不显山露水,最是四平八稳,虽未得天子如何亲近,但位子坐得也是极为稳固。
天子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冯太后的样貌。
他幼年之时,曾跟随父亲在长安居住,也曾见过这位老妇。他的印象当中,这位尊贵妇人总是不苟言笑,神情严肃,但在看见宗室的小儿之时,总能从袖中顺袋摸出几块吃食。可不知为什么,自己的祖母却极其讨厌她,知道自己手中的吃食是她给的,宁可扔出去喂野犬,也不让他吃。
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,慢慢道:“那冯氏虽为首恶,但毕竟曾是高宗皇帝的妃嫔,就此诛却,只让天下人说朕无情无义。便将其贬为庶人,将她关进桂宫幽僻处,了却残生罢了。”
众臣忙不迭地跪下,称颂天子仁慈圣德。
此时却有一名近侍从外而来,在天子身侧的帷幕后轻声禀道:“陛下,方才金吾来报,那中.山冯氏,方才...方才已经自尽了。”
一片歌功颂德声中,天子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。
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帝王,突然觉着这生杀予夺的大权在握,有时其实也没甚么趣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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